峇里島皮影戲-影窗中的美麗神話
我們從「皮影戲」這三個字的字面上即可發現這項表演藝術的蛛絲馬跡。「皮影戲」印尼文稱為”Wayang Kulit”,”Wayang”在爪哇及峇里島指的是影子,Kulit指的是皮,兩個字合起來的意思就是用皮偶演出的影子戲。
2024.6.4
文字、攝影/陳欣婕(國立臺北藝術大學 音樂學碩士)
出自於印度史詩摩訶婆羅多(Mahabrata) 的「阿爾裘那修行記」(Arjua Meditarion),是峇里島家喻戶曉的神話故事;訴說著「聖牛南納卡與獅子的寓言故事」(Tantri Bali Nandaka),皆是峇里島皮影戲時常搬演的劇目。透過影窗展現出的影子藝術,不知道大家對於這項表演藝術是否充滿好奇?現在就讓我們一起揭開皮影戲的神秘面紗。
皮、影、戲:說文解字「皮影戲」
我們從「皮影戲」這三個字的字面上即可發現這項表演藝術的蛛絲馬跡。「皮影戲」印尼文稱為”Wayang Kulit”,”Wayang”在爪哇及峇里島指的是影子,Kulit指的是皮,兩個字合起來的意思就是用皮偶演出的影子戲。
在操偶師的控制之下,皮偶展現動態感,在峇里島皮影戲中,操控皮偶的偶師有專業稱呼,我們稱為達浪(Dalang),是賦予皮偶生命的靈魂人物,並透過其聲音詮釋讓觀眾了解劇情。
說到峇里島皮影戲的種類,可分為瓦揚勒瑪(Wayang Lemah)和瓦揚伯登(Wayang Peteng)兩種,前者於日間演出(有時儀式在晚間舉行也會使用),不用影窗和油燈,只有一組(兩臺)的金屬鍵盤類樂器Gender;後者則是在夜間演出,會使用影窗和油燈,除了Gender之外,會有較多的樂器伴奏。
在兩種類型的皮影戲之中,夜間表演的皮影戲事前工作較日間表演的皮影戲費工,因為日間的皮影戲不用影窗及油燈,其架子是用香蕉樹幹做為底座,兩邊用樹枝作為支架,中間只用一條白棉線拴住兩旁;夜間的皮影戲戲臺除上述的底座和支架的結構外,白棉線改成影窗的搭設,還有為燃燒產生火光以投影出皮偶的油燈相關準備事項。但由於火源帶有危險性以及在劇場內不可使用的侷限性,因此現今改為投影打光居多。今年(2014)八月印尼皮影戲大師I Gusti Putu Sudarta與其劇團來臺受臺北偶戲館之邀,演出「仲夏夜之夢─南國影窗裡的美麗神話」,以戶外廣場做為演出場地,即以最古老的油燈法,透過火光的光影傳達出故事。
生命之樹
「皮影戲」顧名思義就是藉由皮偶和影子說故事,皮偶之中不得不提到「生命之樹」,在峇里島當地稱為卡勇南(Kayonan),其字根Kayu是指樹木、木頭的意思,而Kayonan則是Kayu的複數,指很多的樹木,在峇里島皮影戲的觀念中,生命之樹代表著宇宙大地間生命孕育的開始,因此,才會在皮影戲一開始以生命樹做為開場,是不可或缺的角色。我們再把目光放在生命樹的皮偶設計上,可發現生命樹的繪製就是用樹木、葉子等大自然的素材所構成,相當美輪美奐。
為皮影戲演出增添戲劇張力的聲、音
搭配皮影戲演出主要使用的樂器是一組(兩臺)的金屬鍵盤樂器Gender,夜間使用的樂器除了Gender之外,還會加上其他峇里島樂器,例如:鼓、笛子(Suling)等。在觀賞皮影戲演出時,不時可聽到敲擊木頭的聲音,那是操偶師以腳夾住響槌敲擊放置皮偶的箱子所發出的聲音。操偶師的聲音,人聲同時也是樂器的一種,操偶師必須熟稔劇中角色的個性,隨著不同角色的登場,一人分飾多角聲音,說話詮釋方式有所區別和變化,增添劇情戲劇張力,因此,要成為一位皮影戲大師是相當不容易的,必須具備的能力、功夫底子是相當深厚的。
我們對於峇里島皮影戲有基本認識之後,接下來由傳統帶入創新,傳統與創新兼容並蓄的部份,即是我們團隊與印尼峇里島跨域的合創展演計畫,以及在峇里島的所見所聞,本文將聚焦在皮影戲的內容上。
合創計畫:《當臺灣獅遇見巴龍獅》(Taiwan Sai Meets Barong Ket)
國立臺北藝術大學(以下簡稱北藝大)團隊於今年六月赴印尼峇里島與當地巴里布爾那舞團(Sanggar Paripurna) 進行合作,合創的舞劇《當臺灣獅遇見巴龍獅》(Taiwan Sai Meets Barong Ket),以雙方的舞獅作為主角並搭配臺灣傳統音樂以及甘美朗樂團。
舞劇在演出一開始的橋段,即加入皮影戲的概念。由於我們團隊參與第三十六屆峇里島藝術節(36th Bali Arts Festival)(Pesta Kesenian Bali, PKB)演出時間是在夜間,因此,皮影戲演出是有影窗的,為配合演出流暢度和安排,是以活動式的布幕做為影窗,由於場地的侷限性,並未使用油燈而改以打光方式投影,在皮偶方面有創新加入帶有臺灣色彩的素材,由北藝大動畫系兩位學生徐筠婷和徐子詒所設計。
皮偶從繪製、製作到完成
由於是臺灣與印尼兩地的合創計畫,因此,在皮影戲的段落中,除峇里島當地的角色人物之外,代表臺灣的素材當然不可或缺。我在觀察皮偶的製作過程,從臺灣獅及其他皮偶手稿的設計,再經由當地皮偶製作大師的巧手描繪、剪貼等程序,再加上彈性固定、控制皮偶的棍子,一個個完成品就此誕生。雖然因為時間緊迫的關係節省許多步驟,在材料上未使用牛皮,但同樣達到皮影呈現的效果。
在合創計畫中融入的皮影戲構思,運用皮影戲將舞劇故事帶出,音樂方面亦有所區別,隨著劇情角色的出現,臺灣傳統音樂和印尼甘美朗(Gamelan)音樂的相互激盪,呈現不同文化的色彩。
融合皮影戲的創新劇碼:Puyung Bolong Telah Hilang
我們團隊在峇里島期間,剛好遇上皮影戲大師I Gusti Putu Sudarta的演出,這齣劇名名為Puyung Bolong Telah Hilang的劇碼,為一部結合燈光效果的音樂舞劇,劇名中的字義Puyung指空無、Bolong指空洞,Telah指沒了/無了,Hilang指不見了,是出自於詩歌集,意義上富含深奧的哲學和哲理。
皮影戲大師I Gusti Putu Sudarta提到說,雖然這是一部結合創新手法和現代劇場的劇目,但整個創作理念完全是以峇里島藝術傳統的精神做為出發點,將峇里島的傳統音樂和舞蹈穿插放置其中,訴說著峇里島古老的神話故事。
峇里島皮影戲集結戲劇、美術、音樂、文學等藝術於一體,且與儀式關係密切,巧奪天工精雕細琢的皮偶、透過影窗投影出的影子藝術,告訴我們美麗的神話故事。從這一系列的介紹後,是不是覺得皮影戲相當的吸引人?皮偶的設計本身就是一項藝術,再透過操偶師控制,透過光影構成一部戲劇,以及搭配的音樂,訴說著神話故事,所帶來的文學性,富含藝術性和人文。峇里島人深信善與惡是並存在世間上的,期透過儀式的進行使其達到平衡,我想皮影戲在這當中發揮莫大的作用,為當地人在虔誠的信仰和對神明的崇敬上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。